第100章 莲台劫归·鳞霜(2 / 2)
马蹄碎满地落英,而他眼底,盛着我从未看懂的深情。
指尖垂落,鬓边那支半旧的玉簪,终是没等来新雪凇串的贼首簪。
莲台青玉沁着凉意,我指尖掐进掌心才确信这不是往生殿的寒霜。
云岫的叹息混着九重天花香落下来,眉间血莲在晨光里灼灼,像极了他替我挡下魔族时,浸透白衣的那滩血。
师妹,你终究还是动了情。他指尖抚过莲台纹路。
玉扳指碾过我历劫时留下的业火痕,司命改了轮回盘上的红线,却改不了你看他时眼里的光。
我撑着莲台坐起,水袖拂过膝头那道尚未褪尽的朱砂痣——
上仙说笑了,喉间泛着苦涩,命理既被篡改,情劫本就是局。
云岫笑了笑,笑得衣衫都在发颤:局?你可知他归位后第一件事,是将殿里那幅鲛人图焚成齑粉?
连你在凡间的孩儿,都被他用半缕元神养在星渊里。
指尖骤然攥紧裙摆,星渊的冰碴子仿佛透过衣裙刺进骨血。
凡人怎能……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——
东海之战凡胎肉体撑了八月,护心镜碎时元神崩裂的金光,原是他早便醒了记忆。
哪有什么凡人,云岫递来琉璃盏,里头盛着忘川水却晃着凡间茶汤的影,那孩子落地时掌心的龙鳞纹,你当是如何?
我猛地推开琉璃盏,盏中水花溅在莲台,竟凝出凡间并蒂莲的模样。
太子如何做,与我何干?声音比北海冰棱还冷,当年他应下婚约时,便该知道,龙族的鳞片,从来只沾风雪不沾情。
云岫忽然沉默,从广袖中取出令牌,玄武纹在他掌心轻颤:你可知,这令牌自上古之战后便无人敢接?妖族如今……
师兄,我伸手按住他握令牌的手,触到他腕间那道熟悉的剑疤——
龙族输不起第二场仙妖大战,你也输不起……
扯过令牌时故意避开他眼底翻涌的痛,况且,用龙族身份镇妖族,不是甚好?
莲台忽然震动,远处传来太微殿钟鸣。云岫望着我鬓边未褪的凡间玉簪,血莲印记暗了暗:他在星渊等你。
我摸着令牌上凹凸的玄武纹,忽然笑了——
萧承熠,不,昊宸太子,你焚了鲛人图,养着我们的孩儿,却独独忘了。
九重天的风,早把凡间那支未绣完的并蒂莲,吹成了我骨血里的霜。
替我回太子,捕妖司公务繁忙,怕是没空去看星渊的雪。
令牌灼着掌心,像极了凡间他握过的护心镜,只是这次,镜里镜外,再无杏花巷的少年郎。
我指尖摩挲着追妖铃的纹路,青铜铃身还带着云岫掌心的温度。
荒村的夜雾裹着妖气扑面而来,墙头野蔷薇开得疯癫,血色花瓣沾在朱漆剥落的门扉上,像被啃食的人心。
院门“吱呀”一声自己开了,穿堂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石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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